庞羽,一九九三年三月生,二〇一三年十二月加入江苏省作家协会,二〇一五年七月毕业于南京大学戏剧影视文学系,现在供职于江苏省靖江市马桥镇人民政府。二〇〇九年《少年文艺》十二期发表“庞羽作品专辑”。小说《真草千字文》发于《西部》二〇一四年“九〇后小说专辑”,《我们驰骋的悲伤》发于《西部》二〇一五年“九〇后小说专辑”,《天涯》二〇一五年“新人工作间”专辑发表小说《佛罗伦萨的狗》《左脚应该先离开》,《西部》二〇一六年七期“中国九〇后”栏目发表小说《操场》《橘的粉》,《青年作家》二〇一六年七期“锐小说”栏目发表小说《树洞》,《芙蓉》二〇一六年五期“新声”栏目小说专辑发表《福禄寿》《喜相逢》,《山花》二〇一六年第十一期“开端季”发表短篇小说《我是梦露》,小说《一只胳膊的拳击》被《人民文学》二〇一七年第二期“九〇后”栏目推出。小说《葵花葵花不要和星星吵架》入选《少年文艺30年精选集》,小说《佛罗伦萨的狗》被《小说选刊》二〇一五年第八期选载,并入选《2015年中国短篇小说》《21世纪年度小说选·2015年短篇小说选》《2016年中国好小说》等,小说《福禄寿》被《小说选刊》二〇一六年第十期选载,小说《操场》被《小说月报》二〇一七年第一期选载。中国作家网“关注九〇后”推出庞羽专辑。获得第四届“紫金·人民文学之星”短篇小说奖,南京大学重唱诗歌奖,第二届华语大学生微电影节剧本奖等奖项。
主要作品《葵花葵花不要和星星吵架》·短篇·少年文艺·2009.12
《怪圈》·短篇·雨花·2013.12
《大S同学的秘密生活》·短篇·当代小说·2014.12
《真草千字文》·短篇·西部·2014.12
《到马路对面去》·短篇·广州文艺·2015.3
《佛罗伦萨的狗》《左脚应该先离开》·短篇·天涯·2015.4期
《我们驰骋的悲伤》·短篇·西部·2015.12
《一念》·短篇·小说林·2016.3
《操场》《橘的粉》·短篇·西部·2016.7
《树洞》·短篇·青年作家·2016.8
《喜相逢》·短篇·芙蓉·2016.5
《福禄寿》·短篇·芙蓉·2016.5
《我是梦露》·短篇·山花·2016.11
《亲爱的雪塔》·短篇·鹿鸣·2016.11
《一只胳膊的拳击》·短篇·人民文学·2017.2
毕飞宇:我首先读到的是《佛罗伦萨的狗》。从小说的范畴来说,《佛罗伦萨的狗》属于私小说,通常,这样的小说也属于第一人称小说,由“我”所倡导、被“我”所引领。在“我”的一开与一关之间,这样的小说忽明忽暗,明亮如秋水,幽暗似落霞。我想说的是,庞羽的明暗关系处理得棒极了,她让幽深的暗疾金光灿灿。正如一个出色的演员可以让我们爱上反派一样,庞羽出色的表现让我爱上了隐痛与顽疾,虽然它们都有些吓人。在“我”面前,哥哥、林老师、叔叔、陆医生,这四个男人排成了一路纵队,在小说的内部,他们构成的透视关系形成了万劫不复的纵深。
杨庆祥:小说的意义正在于此,通过对这些人物并不惊人的生活的书写,揭示了一种精神多元的存在。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种可能性,对于具体的个人而言,历史与生活是同构的。这正是现代生活的要义。在这个意义上,对于这些人的书写,意味着一种卑微的抵抗——就好像他们卑微的生存一样,在大历史残忍的覆盖和归零法则之下,小说依然可以坚持讲述和申诉的权利。总体而言,庞羽的这两篇小说透露出来了一种可贵的真正小说家的气息,娴熟的陈述能力,架构复杂故事的得心应手,对微妙情绪和心理的营造和掌控。
金 理 吴天舟:庞羽的语言爽脆利落,又不时蹦现让人莞尔的幽默……庞羽在表达上的灵光让人击节,《喜相逢》里杂糅了新闻报道、流行歌曲、心灵鸡汤与商业广告的马赛克拼贴的不断复沓,堪称文珊每况愈下的日常轮回的最佳伴侣,但更为我们欣喜的,还是庞羽从统摄生活的无聊空气里抬起头来的短暂瞬间。
赵振杰:庞羽的《操场》是在“回顾历史”。三个儿时玩伴,跟随着一个行为怪诞的曹老头整天在一望无际的操场上“寻宝藏”。子弹头、人头骨、黄布条、灰布条、肩章……这些历史遗物分明喻示着,那个承载了儿童美好记忆的操场几十年前曾是血流成河、横尸遍野的战场。作者深谙“以乐写悲、以悲写乐”的烘衬对比之道:那些暗淡的刀光剑影,远去的鼓角争鸣,为温馨的童年往事平添了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”的凄凉感与沧桑感;相反,像“拾死人骨”这样原本令人不寒而栗的行为,却在作者含情脉脉、娓娓道来的童年叙事中变得趣味盎然,甚至令人不禁联想到鲁迅先生的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。在远离战火、没有英雄的时代中成长起来的九〇后,或许都会有一种“历史的历史不是我的历史”之感。这是残酷而又不争的事实,但我们无须惊愕。因为,从庞羽的小说中我们可以清晰感受到,历史并非就此“终结”,而是内化为一种有意识的“选择”。对于九〇后作家而言,历史不再是一种先验的自明之物,而是一种沉睡于记忆深处有待被经验激活的潜意识。
宋林峰:小说的独特韵味十有八九并不是来自作者独特的构思而是来自语言,《福禄寿》的语言是精巧型的,准确而富有力道,干净而无赘余,不黏滞,仿若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在叨咕着巴巴拉拉一大堆,却不会咬着舌头般。晴雯?或许是,语言的生命力或来自于庞羽独特的遣词用句,是一个人的才情最直接也是最极端的表示。当然,我们会被元嫂时而冒出的精悍而富于总结力的箴言而震撼,这出自一个年轻小说家之手实在让人不可思议。其次,读者的阅读期待多次被打破,作者的设计可谓高人一筹。
生活的屋子昏暗,总有些手要拉开窗帘。
我们亲切地称之为作家的手。
这是一双神奇的手,它要执笔,要救人,也要拳击。执笔常如刀枪,挥毫恰似柔缎。刀枪淬火横行,柔缎包扎伤口。在小说中,我更欣赏一个作家的肉搏战。比如海明威,比如卡佛。他们一身赤练,两手紧握,与生活真相做一场酣畅淋漓、不及多说的拳击战。不谈作家,有许多人挨过生活真相的暗拳。《一只胳膊的拳击》里的祁茂成,他大半辈子就这么活着,这么赖活着。陈萍去了外地工作,祁露露不认真学习,倒也没什么,日子多耐磨,磨磨成渣了,风吹了也就散了。本来风作尘雨作魂,偏偏有人想把他拾掇起来,把他的骨头拼凑起来,再把血肉、脸皮准确无误地码好、贴好,逼着他站起来,对着他的面门就是狠狠一记。他捂着闷声作响的脑袋,不知该站着,卧着,还是躺着。这个人拎他的耳朵,逼着他起来,没等他站稳,又是一记左勾拳。他捂着脸,看着对方的面孔。这个面孔可以是赵云飞,可以是蒋玲凤,也可以是卫小王。最后,他加入了这场肉搏,他攥住了自己的命运,加速度发射出去,等待骨头脆响、血肉四散的失败。
一个作家的拳击,也是如此。拳击如对弈,总有失败,总有疼痛。在拳击时,人的全部家当就是两只拳头,其他部分用来掉血。作家把全部肌肉、经络调动起来,正如把毕生精力、经验调动起来,然后集中聚集在手上,一击而中。有时候,明知我不如敌,也要攥紧拳头。比如《老人与海》里的老人,比如《青衣》中的筱燕秋,他们被击中了眼睛、鼻子、身体各部,但直到拳击赛的最后,他们的拳头都是紧握的。
离开拳击场,作家的手也不能就此收回。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,我喜欢去菜市场。屠夫们手起刀落,排骨腰子猪心排排站。后来我有幸阅读了毕飞宇老师的《玉米》,我觉得作家就是这样。他们纵横沙场,手起刀落,该杀杀,该留留,手上沾满了鲜血。我也经常独自玩耍,比如给小娃娃做衣服。双手打结,双手缝线,这边加个蝴蝶结,这边捏一个褶,后来我遇到了《小王子》。我领悟到,文学可以是针线活,是针尖上的螺蛳场。人物可以是布料,故事可以是暗线,这边可以有一个蝴蝶结,那边捏一个褶也分外迷人。
其实,不管我们写不写小说,太阳这个奇怪的天体总是继续升起。它每秒发出数以亿计的手,穿过金星、水星、大气层,播种粮食,播种四季,也播种这个脆弱而多芒刺的人类。这些手啊,抚摸花草万灵,抚摸星尘大海,抚摸人类头上的层层白雪。这样如此迷人的命运令我着迷,描写这些迷人命运的文学更是魅力无穷。在文学面前,我永远是自卑的。每当看到一本好书,就像一个作家对我施了一个媚眼,抛了一个飞吻,私密的、潋滟的、绝不能说的,怀里扑通扑通跳。读书是攫取秘密的过程,写作是一双手逐渐泄密的过程。
回想起来,我真正的写作是在南京大学读大三的那年。我特别喜欢把命运的故事放在篮子里,拴上无数气球,期待读者们投掷手中的针与笔,追赶它、戳破它。最后的真相,可能落在了读者的手里,可能落在了竹林深处,可能干脆混入泥土,化作春泥更护花。没错,人用大脑装载知识,用大脑生产秘密,但作家用双手来执笔,来救人,来拳击,最后贩卖这些秘密。世间有无数手,有有形的,有无形的,也有从来不为人们所知的。阳光抚育大地,人类从不必举手投降。作为一名九〇后作家,我希望我的双手能紧握,也能放开,能拿得起屠刀,也要能拿得起针线。屠刀开天辟地,针线细水长流。做得起双手板斧的绿林好汉,做得起勇补雀裘的窈窕女子,才能在白纸黑字里纵横捭阖,在字里行间七十二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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